我寄人间雪满头作文1000字

       读遍元诗与白诗,一生少傅重微之。

       再三不晓渠何意,半是交情半是诗。

       ——杨万里

       听闻那年的长安,正值三月,满城间,杨柳依依,桃花开的正盛。就在803年的这个春天里,大唐的两位才子相遇了。诗会上,人们各抒己见,为某个观点申述着自己的意见。而当时的白居易已以一句“野火烧不尽,春风吹又生”名满长安,年纪轻轻也已考中了进士,既而面对这样的唇枪舌战,竟也有些无动于衷。百无聊赖间,酌酒,送到唇边,一抬眸,忽然望见对面酒席上坐着一位年纪尚轻的面生的青年,与旁人的激烈争执不同,只是偶尔发表几句言论,却又是字字珠玑,只三言两语便说得人无法辩驳。见到此景,白居易不禁放下送到唇边的酒杯,起身,走到那位青年面前,举杯、碰撞,相谈甚欢……夜色渐深,文人墨客都相继散去,他们才互相约定好下次见面的日期,依依道别。也就是在这个诗会上,年差七岁的他们一见如故,相见恨晚。而也就是在这样一个月色甚佳的夜晚里,元白之间,流传千年的友谊开始生根发芽……

       不久之后,元稹也在科举考试上一举成名,之后元白两人也被同时赋予校书郎的官职,同样的意气风发,才气纵横。他们一同报效祖国,一同“花下鞍马游,雪中杯酒欢”,形影不离,如胶似漆。乐天更有诗曰“忆在贞元岁,初登典校司。身名同日授,心事一言知。肺腑都隔,形骸两不急。疏狂属年少,闲散为官卑……”“鲜衣怒马少年郎”便是当时最好的写照。

       记元和四年,元稹身为监察御史,前去东川,路途遥遥且艰险。而在驿站歇息时,他望见驿站的墙边有好友白居易留下的诗文,高兴至极,不顾行途劳累,提笔挥下诗文“邮亭壁上数行诗,崔李题名王白诗”、“二星徼外通蛮服,五夜灯前草御文”,随即寄回长安与之好友。乐天看毕,转而立马回诗一首“拙诗在壁无人爱,鸟污苔清文字残。唯有多情元侍御,绣衣不惜拂尘看。”而当元稹到达梁州时,乐天正在长安与好友一同踏青、饮酒,玩乐间,忽而思从心来,提笔,着墨,一首《同李十一醉忆元九》为后人传颂,“忽忆故人天际去,计程今日到梁州”,而远在梁州的元微之,同天,也写下了一首《梁州梦》“梦君同绕曲江头,也向慈恩院院游”,不禁令人感叹,此真正是“心有灵犀一点通”啊!

       815年,.0279.nEt元稹改官通州司马,白居易应抓捕刺死宰相的重犯,得罪朝中权贵,既而被贬作江州司马。元稹闻之,连忙拖着病中的身体,一纸“垂死病中惊坐起,暗风吹雨入寒窗”令人泪落。

       听闻后来,两人身在异地,多日不见,不禁各生挂念。牵肠挂肚间,梦见对方是常有之事。这不,白乐天梦到了远在他乡的元微之,一纸书信上却道“晨起临风一惆怅,通州湓水断相闻。不知忆我因何事,昨夜三更梦见君。”而元稹也回道“我今因病魂颠倒,惟梦闲人不梦君”。他们都未言是自己主动梦到了对方,可就在寥寥几行诗文中,让我们窥到了那背后的情深。他们同病相怜,肝胆相照,莫逆之交,不过如此。

       大和三年,元微之升迁为尚书右丞,前去长安赴任,途径洛阳,终于遇见了当时心心念念的好友。二人相会,无限欢喜。临别之际,依依不舍,多想彼此诉尽此生所有的心里话。微之留下诗文二首“君应怪我留连久,我欲与君辞别难。白头徒侣渐稀少,明日恐君无此欢。”“自识君来三度别,这回白尽老髭须。恋君不去君须会,知得后回相见无?”诗未离手,已是泪流满面……

       两年后,元稹离世。

       乐天听闻,不禁悲从中来。提笔,饱蘸深情,写下一首《祭微之文》,以此,谨记他们长达三十年的情谊。“金石胶漆,未足为喻。死生契阔者三十载,歌诗唱和者九百章。”

       据不完全统计,两人互相唱和历时28年之久,诗作多达135组,近千首,为古之冠。有史记载:“微之与白乐天最密,虽骨肉未至,爱慕之情,可欺金石。千里神交,若合符契,唱和之多,毋逾二公者。”(《唐才子传》)李白写给孟浩然的“吾爱孟夫子,风流天下闻”。杜甫写给李白的“我独怜其才”,我想,元白之交,与之相比,只深不浅。

       “苍苍露草咸阳垄,此时千秋第一秋”。微之走后,于乐天而言,春夏冬都似做那个深秋。此去千年,只不过是他走的第一年罢了。而最后一首《梦微之》,也不再有和诗了“夜来携手梦同游,晨起盈巾泪莫收。漳浦老身三度病,咸阳宿草八回秋。君埋泉下泥销骨,我寄人间雪满头。阿卫韩郎相次去,夜台茫昧得知不?”

       “不为同登科,不为同署官。”

       始于诗交,终于诗诀。

       欲买桂花同载酒,终不似,少年游。

       忘川河畔,还请君等我,不醉不休……